石油之國山海之城聽農場爺爺講石油前的故事

環保 2024-01-05

環境資訊中心記者陳昭宏富吉拉報導

遠離杜拜跟阿布達比兩大城，我們帶著愉快的心情驅車前往友人爺爺位於阿拉伯聯合大公國（阿聯）東岸，富吉拉（Fujairah）酋長國的農場。出發兩個小時後，壯闊的高山出現在眼前，宛若進入另一國度。未到農場，我們已感受到富吉拉的魅力。

富吉拉（Fujairah）是位於阿聯東岸的酋長國，這裡四處可見岩山，以豐富的水泥、金屬資源著稱，也有許多休閒農場。攝影：許震唐

「石油是真主的恩賜」阿聯老農民怎麼看待石油經濟？

開國52年，阿聯的錢幣上仍保留著早年石油時代的故事。5費爾（fils）上是一隻鯛魚，下方用阿拉伯文寫著「有乾淨的海，人類才有充足食物」；20迪拉姆（dirham）上的單桅帆船，曾經帶著老阿聯人捕魚、採珠、貿易；半迪拉姆上的石油田，則深深改變阿聯的命運。

5費爾上的鯛魚。阿聯的錢幣仍印有前石油時期的故事。圖片來源：Numista（CC BY 4.0）

在一座名叫阿里曼尼（Al Rimmani）的小村莊，我們拜訪一位出生於前石油時期的農民薩伊德（Saeed），走一遍阿聯的過去。

薩伊德正在整理小黃瓜的藤，阿聯乾旱高溫，使用現代化溫室及灌溉技術讓薩伊德能夠種植這種作物。攝影：許震唐

中午過後抵達富吉拉，這裡不像其他酋長國多沙漠，取而代之的是整片起伏嶙峋的岩山，一旁停著砂石車，週邊有許多提供遊客露營休閒的農場。現年75歲的薩伊德，就住在市郊的農場裡。

1968年薩伊德20歲，阿布達比、杜拜已經陸續發現石油，基礎設施逐步建立。「石油是一項非常寶貴的資產，Alhamdulillah（感謝真主），這是來自真主的恩惠，真主用這份恩惠祝福了我們。」提到石油，薩伊德發出內心的感嘆。

「發現石油之後，情況發生很大變化，政府出售石油，然後用這些收入來補貼人民、建設基礎設施。」他說，人們有了收入，房子的建材也從黏土、泥巴變成混凝土和各種金屬，薩伊德的家是一棟白色水泥建築，落地窗能瞥見裡頭的沙發，門口鋪著人工草皮，屋裡開著冷氣，十分涼快。

熱愛農業的爺爺

1960年代是阿聯的歷史轉捩點，早年靠海維生的阿布達比及杜拜，接連發現可商業化的石油，隨後英軍撤離、眾酋長國協議建國，阿聯終於在1971年成立，當時有六個酋長國（阿布達比、沙迦、杜拜、阿吉曼、富吉拉、烏姆蓋萬），第七個拉斯海瑪於1972加入。

「以前你必須努力工作，但現在生活變得更容易，你就能實踐你的興趣，例如種田。」薩伊德說，種田現在更像是嗜好。他覺得農業對某些人而言，已經成為一種娛樂，但這樣沒什麼不好，眼前的就是幸福，「你可以和家人在農場坐著放鬆。」

「薩伊德」在阿拉伯語的意思是「快樂」，他說自己熱愛農業，帶領我們參觀他的農場，從傳統的沙漠作物椰棗，到現代化溫室栽培的番茄和黃瓜、敘利亞朋友送的柚子樹，以及飄洋過海，來自台灣的農機。他精力充沛、興致勃勃，開玩笑地說，他的精神年齡才只有20歲。

我們傍晚在薩伊德的農場散步，夕陽餘輝灑在他的小型玉米田上。攝影：陳文姿

早年捕魚、種麥現在可以種番茄、黃瓜

生長於富吉拉的靠海聚落阿爾加爾法（Al Ghurfah），薩伊德從小就熟稔捕魚、種田。阿聯缺水，當時的農業沒多少選擇，主要種植小麥、玉米和洋蔥，而捕魚除了食用，魚乾也能做成肥料。

現在房子有了空調，不用大老遠到水井打水，薩伊德可以直接引淡水、輕易買到肥沃的培養土，種植蕃茄、黃瓜這些早年不可能種植的作物。

我們見到他的農場挖出一個大坑，旁邊堆著數十包泥土，下一批準備種植的是玉米和番茄。

他觀察，農業在阿聯變得容易後，富吉拉耕種的人似乎變多了，但多數是拿到市場交易。「我們這裡從前沒有人會買賣（作物），你自己種植，然後分給鄰居、兄弟、朋友。」

薩伊德帶我們參觀他的農場，由他的孫子充當我們的翻譯，走著走著，祖孫也話起家常跟一些農場上的事情。攝影：許震唐

我們問薩伊德，年輕時為什麼沒去杜拜？薩伊德不假思索，「因為這是我的國家（富吉拉），而且我喜歡農業，我能和我的家人在一起，雖然沒有很高的收入，但感謝真主，我們過得不錯。」

不過老先生最後還是吐露心聲，他說許多親戚都去了杜拜，偶爾還是會懷念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光。過去沒有公路直通富吉拉，必須得靠駱駝和驢子穿越沙漠，上下顛簸8天才能抵達阿布達比。

薩伊德熱情招待我們椰棗、阿拉伯咖啡、以及當地的水果、食物。席間，他好奇地問台灣在哪裡，當我們告訴他阿聯是台灣的兩倍大時，他又問我們台灣有多少人，得知答案後他驚呼，「這麼小的地方要住這麼多人啊。」薩伊德的孫子阿布督拉．阿爾馬特魯希（Abdulla Al Matrooshi）則說，「我和我爺爺以前去過亞洲，但我們從來沒有去過台灣。」有機會也想來台灣走走。

薩伊德說自己「熱愛農業」，他感謝真主恩賜阿聯石油，讓他能生活安穩、悠閒務農。攝影：許震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