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號漁港小書房 南方澳的文化基地

【記者陳成毅、余逸安/宜蘭縣報導】
南方澳第一漁港旁,有一家風格獨特的書店。店內的裝飾使用從船上拆卸下來的用品,像是掛在門上的船舵、玻璃浮球等,在選書上也另外挑選與南方澳相關的主題書籍。此外,也結合漁港文化設計文創商品。創辦人吳小枚更身兼《蘇澳人》地方誌主編,隨口都能告訴你關於蘇澳的在地故事—這裡是春陽號漁港小書房。

沿著南方澳第一漁港旁的漁港路行走,一路上滿滿都是販賣海鮮的店家。在抵達道路盡頭之前,左邊一個大招牌寫著「三興魚罐本店」,若不多看幾眼,你可能會忽略大招牌下掛著一個藍色的小招牌,上面寫著「春陽號」,同樣是招牌卻顯得十分不引人注目,這家既低調又耐人尋味的小書店—它就是春陽號漁港小書房。


漁港小書房 處處充滿漁船的影子

 

推開門進去,另一扇門上掛著從春陽號這艘船上取下的船舵,是當時書房創辦人吳小枚的夫家把自家的船賣掉之後留下來的紀念品;門旁還掛著一個船鐘。船鐘的功能在於船隻出海鏢旗魚時,需要追著魚跑,但是在駕駛室開船的輪機長無法看見魚的動態,因此需要有位負責透過敲船鐘,將魚群的方向與移動速度傳達給輪機長,這個角色叫做二手。船鐘的聲音很響亮,否則容易被船隻巨大的引擎聲蓋過去。

站在門口向內看,牆上各自漆上了紅、藍、綠、黃,這是漁船船身的紋飾經常使用的顏色。店內除了滿滿的書籍,也利用了許多跟漁業有關的用品作為店內的擺飾。門口旁邊放置的是聚魚燈,利用魚的趨光性,沉到水面下匯集魚群,所以底部有四個鉛塊幫助其下沉。往牆上細看,可以看到船隻使用的訊號燈,同樣是紅、藍、綠、黃,這些燈來自那些待拆的托網漁船上的零件;至於掛在牆上的綠色玻璃球,其實是早期漂在水面上的浮球,使用綠色的回收玻璃做成。相較於現在的浮球都是用塑膠做成,這些早期的綠色浮球反倒成了價格昂貴的裝飾品,而包覆在球體外的繩子就是用來防止撞破的。

店內還有一個擺設是春陽號的大漁旗,純手工繪製於一九七六年。大漁旗的功用為,就像祝賀新店開幕會送花圈一樣,祝賀新船下水就會送大漁旗,上面會寫著船名、贈送者,以及「祝滿儎」、「祝大漁」等字樣。高中畢業於美術班的吳小枚表示,很多書店都有副業,她的副業之一便是幫別人繪製大漁旗。


嫁入討海人家族 以春陽號之名創立書店

 

故鄉在臺南的吳小枚,因北上求學與工作而認識了現在的先生,之後便嫁來南方澳。生活環境從農村搬到漁村,對吳小枚來說是處處都是新鮮感。像是在拍賣漁獲的漁市場地上看見一排排大魚,有旗魚、鮪魚、鯊魚等等,或是曾親眼看見一臺中型卡車載著一隻巨大的鯊鯨從她眼前緩緩駛過,長長的尾巴還垂在地上拖行,這些都是以往在農村生活不曾看過的風景。


↑春陽號漁港小書房創辦人 吳小枚。圖片提供/吳小枚

夫家在南方澳算是知名的家族。她先生的阿公曾經當過省漁會理事長與宜蘭縣議員,是地方的知名人物。「春陽號是我們家漁船的名字」,吳小枚說,春陽號的漁法是巾著網,它是一種圍網,算是最早引進台灣的圍網。巾著網漁船他是兩艘一組來做圍網,所以春陽號有兩艘,一艘編號是一三二,一艘是一三六。而現在最常見的漁法叫作爬網,就是單靠一艘船就可以圍網。春陽號是一九七六年開始使用的船,它曾經是家族一段時間的經濟收入來源,「我先生的阿公與叔公,以及我的公公,他們都曾擔任過漁船的船長」,這艘漁船對家族的意義非凡,因此便選擇它作為書店的店名。吳小枚說,嫁來南方澳的時候,漁船已經賣掉了,但是會聽家裡長輩講很多關於它的故事,也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像是春天的太陽,相較於其他漁船的名字叫做「大富」、「大發」、「勝利」,雖然是吉祥話的一種,但聽起來卻沒有春陽號那樣優美。

住家的一樓本來是閒置空間,在開書店之前,通常只作為家中產業需要作決策時,邀集各方聚眾開會的會議室而已。吳小枚覺得應該妥善運用這個空間,在愛看書且藏書眾多的原因驅使下,便將一樓改造成書店。「剛開始光是把自己的書從樓上搬下來,就差不多擺滿整個一樓了;但現在是兩排書並排在一起,地上的箱子也都是書,呈現爆滿的狀態」,實際在店內逛一圈,滿屋子的書籍在吳小枚的用心整理下,絲毫不顯得雜亂。

店內有一區放的是跟南方澳有關的出版品,包含漁業及海洋的書,突顯出在地小書店的特色。

其中一本書是吳小枚撰寫的《海海人生:南方澳媳婦的漁港見聞手記》,以一個從南部鄉下嫁到南方澳漁港的女性視角,透過個人觀察和漁村人物訪談,書寫南方澳的故事點滴;另一本則是珊瑚法界博物館創辦人賴榮興編寫的《沙頸岬上的老人與海》,收錄南方澳北濱二村(村內多數居民由北方澳遷村而來)多位退休老漁民的石頭魚拼貼創作、魚畫及漁法描繪作品等。看似稚拙卻充滿童趣的的作品風格,充份展現出這群素人藝術家結合漁業文化的創意結晶。此外,也展示了公公的航海紀錄,紀錄簿上寫著經緯度、時間,海域狀況,魚種等等,不僅是公公珍貴的財產,也是重要的家族記憶。

↑航海紀錄與《海海人生:南方澳媳婦的漁港見聞手記》書影。攝影/余逸安


結合漁村特色 設計文創小物

 

店內也販賣許多文創小物,例如由吳小枚設計的束口袋上面畫有五條鯖魚,是南方澳的特產,並寫上五鯖(似台語的諧音:有青,新鮮之意),並刻意畫成用繩子把五條魚掛起來,與束口袋的開口相連,如此一來,提著束口袋走在路上看起來就像提著五條鯖魚在走路。小小一個束口袋,卻有滿滿的巧思在裡面。


↑放在展示區的「五鯖」束口袋。攝影/余逸安

此外,吳小枚也將五種漁法結合女兒繪製的五款公仔圖案,設計「討海小子」系列,分別介紹牽罟(音ㄍㄨˇ)、一支釣、鏢旗魚、延繩釣及巾著網的漁法故事,並運用在杯墊等小物上。牽罟指的是在沿海沙岸作業的地曳網的俗稱,漁民將魚網兩端固定在岸上,再駕駛舢舨船將魚網灑向海中,當駐守海邊的人觀察到魚汛來臨,便會吹響海螺召集眾人一起來牽罟,意即將魚網拉上岸,並依照勞務比例分配漁獲給參與者;一支釣由一艘漁船載著數架竹筏出海,抵達漁場後下放竹筏,各配置一名釣手獨立作業,並綁上多門釣餌的「花飛緄仔」垂釣,稱為「釣花飛」,是一支釣的一種,單次漁獲量少,較有利於海洋資源的永續使用。

鏢旗魚則是由擔任鏢手的船長站在船頭鏢台上,手持五公尺長的鏢篙抓捕移動速度飛快的旗魚;延繩釣俗稱「放緄仔」,漁民在稱為「緄」的幹繩上,綁上許多具有魚餌及魚鉤的支繩,然後隨船行,放置在漁場內,一段時間後即可收取緄上的漁獲,為方便確認緄的位置,會配合綠色玻璃浮球使用;最後,是春陽號使用的漁法—巾著網,又稱「牽網」,通常由兩艘漁船合力以圍網的方式捕捉成群洄游的魚種,早年沒有探測魚群的設備,是由船員登上船頂的「架仔」搜尋。


↑放在架上的「討海小子」系列杯墊,一種公仔圖案對應一種漁法。攝影/余逸安


《蘇澳人》接棒《南風澳》發揚在地故事

 

除了經營自家書店,吳小枚也從珊瑚法界博物館創辦人賴榮興手中接下《南風澳地方誌》(註:南方澳舊稱南風澳)的復刊任務,但復刊八期之後便宣告正式停刊,改以《蘇澳人》的面貌繼續發揚在地故事。談到兩者之間的差別,吳小枚說,《南風澳地方誌》是靠著小額募款或自掏腰包作為經費,工作人員全部都是志工,寫手及美編也沒有稿費,大家都是自願來幫忙的。而印刷費用主要靠小額募款支應,為了省錢而使用最便宜的紙,並採用黑白印刷,以一種樸素的面貌來面對讀者。雖然稱不上是精美的刊物,「但是我們的內容是紮實的,我們是真的去採訪然後走入當地」。

《南風澳地方誌》的特色在於封面人物,會挑選出具有公益性質的故事人物作為封面。例如一位老船長,他在民國六十幾年時發生重大船難。當時師大的學生來蘇澳參觀十大建設之一的蘇澳港,船卻因為不明原因翻覆,事故當下,船長立刻跳海搶救,一個人救出三十一位學生,但仍有半數的學生無法倖免於難。事件落幕之後,英勇救人的老船長卻表示自己餘生過得很不順遂,但也找不出任何原因能夠解釋這一切。

《南風澳地方誌》停刊後,吳小枚改為擔任《蘇澳人》的主編,報導的故事不再只局限於南方澳,而是擴及整個蘇澳鎮。由蘇澳鎮公所出資經營的《蘇澳人》,經費更為充足,改用彩色印刷,成本從《南風澳地方誌》的一本三元,變成一本三十元,發行量也比《南風澳地方誌》多出一千份。但《蘇澳人》依舊沿用《南風澳地方誌》免費贈閱的模式,配送至各個合作店家供民眾拿取。而經費增加,每位寫手與美編也都能領到工資,吳小枚說,「這樣就比較能去要求編寫人員,達到更好的文章品質」。至於《蘇澳人》的編採團隊成員則是不固定的,吳小枚會特別去找適合的寫手來負責某篇報導的採訪跟寫作,例如這位寫手的文筆比較屬於感性的,可能就不會找他寫較為嚴肅的外籍漁工議題,因此每一期十幾篇文章,每次都是由不同的人來參與編寫。

吳小枚說,《蘇澳人》的創刊號得到許多反饋,也看過有位讀者是忠實的從頭讀到尾,然後認真地寫下他的評論發佈在網站上,「這讓我們覺得很感動」,也認為地方誌有傳達在地文化與故事的功能。吳小梅最後補充,鎮公所不只會將每一篇文章轉換成電子檔上傳至網站上,在一個階段後也會將其做成合訂本,保存在鎮公所內,若有外賓或是客人來也可以當作一份禮物贈送,並達到宣揚蘇澳在地故事的目的。


↑《南風澳地方誌》與 《蘇澳人》書影。攝影/余逸安


採訪側記

這家書店躲在一個大招牌下,不仔細看真的蠻不容易發現的,外觀看似低調,但店裡面豐富的文創商品、書籍、還有許多巧思的佈置,讓我們走進去有一種來到小世界尋寶的感覺,處處都是驚奇。謝謝店長吳小枚為南方澳創造如此獨特的書店,成就了這個漁村不一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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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轉載自生命力新聞】

(CC BY-NC-SA 3.0 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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